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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节(2 / 2)


  这一等,就等了半日。她背着竹篓,一个人来回在偌大的北院,把花撒完了,天也擦黑了…他依旧没回。

  “他定然是有事,耽误了。”林愉劝自己。

  待夜间,枳夏等人把饭菜摆好,林愉就站在门口,不停往外看,她和枳夏说:“再等等,相爷就要回来了。”

  林愉是笑着说的,枳夏却觉得她想哭。要知道等到最后,别的院子人都睡了,林愉饭都没吃。傅承昀不是快回来了,他是忘回来了。

  林愉这么一等,就到了灯火通明。

  她不怕等,就怕没有期待的等。

  别人都说傅承昀位居左相,心有筹算,只有林愉知道他就是一个心无前路,后无归途的孤独人,他忘记了许多事,这次他忘记了她。

  傅承昀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深夜,满院寂静。

  今日宫里出了点事,他一直忙碌,回来正好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林愉,方才想起林愉勾着他手,叫的那声夫君,以及那句“我等你归家。”

  林愉等了,他却晚了。

  “林愉…”

  傅承昀伸手挨在她手背上,再不是记忆中的温软,反而冷冷的。目光凝视着她紧蹙的柳眉,舍不得再叫。

  他忍着背上的痂裂把人抱起来,有些生疏,浑身僵硬,林愉很乖巧。

  “相爷…”

  林愉叫了一声,她其实没睡,但她不满的勇气只能借着睡来表达。

  于是她佯装自觉的靠在他臂膀深处,傅承昀被这一叫一靠给逗笑了,“是我!你倒是享受。”

  下一刻,傅承昀臂弯一热。垂眸就见那张常笑的脸上流淌着泪珠,在他怀里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,双手环着他的脖颈。

  竟,哭了?

  第二十章 担忧 担忧你不归,担忧归有……

  傅承昀脚步微顿,抱着她的手紧了些。

  林愉咬着樱唇,半张脸埋进他怀里,泪珠儿顺着玉腮滑落,在他暗红的官袍上渲染出一朵水花。小小的人,哭的无声无息,肩膀止不住发颤,瘦的在他怀里没有半分重量。

  傅承昀把人放在榻上,鞋子都没有脱就斜躺下去抱她,他伸手抚过她泪湿的长发,他有些愧疚。

  他扣着她的头颅稍稍用力,紧接着俯身,在她泪湿的眼睑一舔,“苦的,委屈啦?”

  林愉睫羽微颤,昏昏绰绰的烛光映在她微红的双颊,就见她慢慢睁眼,仰着细白的玉颈望着他。

  “相爷…”声音软软糯糯,好似被遗弃的猫一样,哽咽道:“你怎么才回来啊!”

  傅承昀深邃的眼中好似盛了一轮圆月,明亮却无限凄冷的眯着,笑问:“恩,是有些晚,你想我啦?”

  林愉伸手搂住他,“相爷答应我的,要早归的,你说话不算数!”

  “哦,我忙忘了。”

  傅承昀低沉的声音带着散漫的玩闹,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林愉的肩上,“阿愉长大了,没有抱抱也要一个人睡觉。”

  “知道吗?”他看着她万般温柔,耐心安慰,“莫哭了,再哭不好看了。”

  林愉明知道她不能妥协,要像姜氏说的那样爱他也做自己,但对着傅承昀才发现,真的好难。

  她只能压抑着,尽自己最大的勇气来分辨,“那相爷就是错了,你不回来也要知会我一声,下次不要这样好不好?”

  傅承昀散漫惯了,他不喜欢被人管。林愉的要求对别人可能没什么,毕竟她是他夫人,但傅承昀难以接受,有一种被约束的感觉。

  他的手停在林愉的肩膀,也不说话,更像无声的拒绝。

  林愉颤动的睫羽显露出她的不安,但她坚持道:“我就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,也不问你别的事,夜里的路又黑又冷,我担忧你的。”

  “担忧?”傅承昀像是听了什么笑话,不咸不淡道:“担忧我做什么?”

  他活着,该担忧的就是别人。

  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引的林愉着急,林愉抓住他玩闹的手,“担忧你不归,担忧归有伤。”

  “相爷做的是大事,不会改变。可相爷就是我的大事,也不会改变。哪怕为了心安,您就和我说一声,好不好?”

  林愉这一生,有的很少,凡所有总是付出十二分的真心。她害怕失去,更害怕抛弃。她不信“没事”二字,因为有事的时候已经晚了。

  怕等待要等待,熬着成了不怕。

  要等待没期望,终不过黯淡。

  她就要一份期待,哪怕遥不可及,也不要黯淡了追他的这片星空。

  “好,跟你说。”傅承昀看着她眼中神情几经变化,竟有些怕她如方才那般落泪。

  罢了,说就说吧!再哭可就眼泪掩了龙王庙了,不哭就行。

  他笑着擦掉她脸上的泪,“睡觉吧!”

  林愉脸上被他擦的有些疼,但她温婉的笑着,隔着傅承昀看向外面摇曳的烛光,积压在心里的郁闷忽然散了许多。

  她真的很好哄,哪怕傅承昀从来没有明说,她也会从他并不温柔的话里找出无数个似乎哄她的理由,然后一个人甜滋滋的笑着。

  这就是喜欢一个人,无论多难,心里愿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