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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软有一(2 / 2)

  宗祯嫌恶地往后退几步,转身走回座位坐下,看着珠帘外姬昭莫名也有些可怜的身影,指了程深:“你陪他去。”

  “是!”程深他们都没觉着怪异,毕竟他们殿下原先就是这样仁善的人,这点子小忙不算什么。再说……殷鸣的事,也与他们有关,应该的。

  程深走出珠帘,笑着说:“驸马,小的这就随您去!”

  姬昭这才反应过来,太子竟然真的答应了!!!

  “驸马?”程深又催了声。

  姬昭回过神,朝着珠帘里便是个大大的真心实意的笑容:“多谢殿下!谢谢!谢谢!”

  宗祯摆在膝上的手顿了顿,嘴巴微启,似是要说些什么,姬昭却已兴冲冲地扭头离开。厅中很快就没了那个身影,跑得倒是快,宗祯冷哼一声,问保庆:“殷鸣可还活着?”

  “小的方才问清楚了,程深他们去时,的确是借着撞船的功夫,把那画取了来。殷鸣他们都没事,掉进水里后,有两人会水,两人不会,他们是瞧着殷鸣救了人,将人都带到岸边才回来的。”

  “知道了。”

  宗祯起身,往寝殿走去。

  书桌上,那幅画还摊着,宗祯又看了几眼,亲手缓慢卷上,再用青绸系上,随手放到书架上。

  他思索姬昭的心思又有什么必要?

  这辈子,姬昭必须要按照他赐予的方式活下去。

  管姬昭是阴谋还是阳谋,也不过一个结果——死。

  就这么看着姬昭在他面前可怜也好、做作虚伪也罢,不也挺有趣?

  城门已经关了,程深身上有东宫的令牌,守卫给他们开了城门,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了金陵城。

  姬昭还是不会骑马,只好坐马车,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碍事。马车,当然没有骑马快,程深很善解人意,叫几名东宫的侍卫先往水上去,还安慰他:“驸马莫要担心,那几位哥哥一定都没事的!”

  姬昭再急也没办法,又不能飞。

  好在吉人天相,天亮后,他们在城外五十多里的地方遇上了带着殷鸣等几人回来的东宫侍卫。姬昭与尘星立马从马车里跳下来,尘星“哇”地一声大哭,冲上去,直接跳到殷鸣身上:“吓死我们了啊哇呜呜呜呜!!郎君吓得立刻进宫求的太子,我们才能出来找你们!”

  殷鸣愣了愣,抱紧尘星,看向姬昭,眼睛也有些红了。

  姬昭站在原地,努力克制自己别掉眼泪。他这人,极易受人影响,别人哭,他跟着也就想哭。

  殷鸣放下尘星,带着另外三人到他面前,给他行礼,哽咽道:“我们没把差事办好,反倒叫郎君担心了!”

  他们谁也没想到,郎君会亲自来找他们,还趁夜进宫求太子拿了牌子出城。

  姬昭扶他起来:“没事就好!”

  殷鸣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,他嘴唇几次颤抖,最后也是用力点头,“嗯!”了声。

  程深在一旁笑道:“好了,几位哥哥都没事,是大好事,驸马也能放心回城了,殿下知道也会高兴的。”

  “实在是太感谢太子殿下了!”姬昭真心道。

  姬昭与尘星这才再上马车,殷鸣几人不愿上马车,与程深他们一起骑马,有两名侍卫先行回城,好告诉太子殿下这件事。

  剩下的他们便不慌不忙地赶路了,比出城时慢了不少,沿途还能看看风景。

  程深状似不经意地问:“不知你们本要往哪里去?为何会撞上官船?”

  “我们是奉郎君之命,去往徽州。”殷鸣挠挠头,“昨日风大,那盐船吃水很重,我们的船轻了些,当时水上船多,一时不慎就撞上了。”

  “原来如此,去徽州难道是给驸马买墨?我们殿下那里倒有不少好墨。”

  “不不不,我们郎君有位朋友身子不适,郎君不放心,派我们去瞧瞧。”殷鸣不好说得太详细,但也不能完全不说。

  程深便也不问了,心中却是惊诧万分。

  他随便编了个鬼理由,竟然使得驸马如此…………

  回去后,若是殿下知道真相,怕是要赏他板子,程深的脸色便也变苦了,不再问话。

  他不再问,殷鸣也松了口气,慢悠悠地骑着马。

  此时天已大亮,官道也好,小道也罢,全是进京的人与车,路上甚至有些挤,殷鸣、程深都将马往路旁靠靠,生怕撞着人。

  却不料前方传来惊叫声,他们坐在马上,坐得高,看得也仔细些。

  只见有辆素净的马车里,忽然跳下来一个小巧的身影,那人一身靛蓝色衣裳,戴了幕离,跳下马车就往官道旁的林子里跑。马车里跳下更多的人,追着她也往林子里跑,道上立马慌乱起来,行人纷纷止步,还有牛车骡车撞上的,大家都停着看热闹。

  殷鸣他们也不得不暂且停下来,程深便很不满,他对殷鸣他们客气,是因为他们是驸马的人。旁的人,在他这个东宫大太监的眼里,算什么?

  他不耐烦地指了另一个小太监:“去看看是什么事,官道上闹成这样,成何体统!”

  小太监立马跳下马往那儿跑去,殷鸣也不多问,停在原地等。

  姬昭原本躺在马车里睡着了,这会儿马车忽然停下来,他迷迷糊糊地醒来,问道:“怎么了……”

  “郎君您醒啦?”尘星不满,“被吵醒了吧,头疼不疼?不知道前头又闹什么呢,咱们没法往前走了。”尘星说着,伸手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。

  姬昭捂嘴打了个哈欠,只听外面声音越来越响,他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眼,小太监打听回来了,姬昭赶紧朝他招手。

  “怎么啦?”姬昭问。

  小太监爬上车回话:“驸马,说是金陵城里哪个开银楼的刘姓人家儿子死了,这个儿子生前订了亲,双方都不打算退婚。小媳妇是平江府人,提前被家人送到金陵城里待嫁,今儿好像就是送她进城的。小媳妇似是不愿意嫁,方才跳车逃了,这会儿又被他们家的人给抓了回来。”

  姬昭便皱眉:“人都死了,怎还要她嫁?”

  尘星道:“郎君您是不知人心险恶,为什么嫁?女方怕是为了男方聘礼,既是家里开着银楼,聘礼想必丰厚得很,不过嫁出去一个女儿罢了。男方则是为了贞节牌坊,还为了自家儿子死后也有人供奉呗。”

  姬昭听得很不舒服,他又撩开帘子再往外看。

  看到被人捉回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,她身上被绑了麻绳,大家都对着她指指点点。

  小太监道:“驸马,若是没事,小的下去了?这路怕是也能继续走了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姬昭点头。

  小太监刚要往下跳,“等等。”,姬昭又叫住他。

  “驸马?”

  姬昭道:“你们派个人去,嫁不嫁,是人家的私事,我们管不着,可就这么将人五花大绑未免太不尊重人,即刻给人解绑,又不是犯人!”

  小太监心中很不以为意,到底是驸马啊,身份贵重,不知人世间的疾苦,这样的忙又有什么好帮?回头,小娘子不还是得捧着牌位嫁过去,这世间,比这小娘子可怜的多了去了,管得过来吗。

  不过他还是负责地去向程深禀报了此事。

  程深的境界比小太监高一些,他觉得驸马真不愧是纯善之人啊。

  区区小事,他立马派了侍卫去,侍卫上前,倒也没有说明身份,只是恐吓加威胁,对方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不好惹的,赔着笑朝马车连连作揖,立马将麻绳给解了。

  姬昭留了两只眼睛在窗沿上,亲眼见了他们给那小娘子解绑。

  小娘子头上还戴着幕离,被拖拽着上车前,回头似是往他这个方向看了眼。

  姬昭的确知道自己能力有限,也只能这样了,他放下帘子,躺回去继续睡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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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心软有一,就有二有三有无穷呀哈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