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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8章





  【看热闹,我也随一个】

  【什么情况?我还在布达拉宫给苏苏祈福呢,一转头怎么都在崩屁】

  【楼上的姐妹你在布达拉宫吗?我也在我也在,报个地标我们一起吧!现在这边十个人有八个人都是来给苏苏祈福的】

  【天呐好感动!我今天也去鸡鸣寺上了柱香,希望蓝苏可以逢凶化吉。一定可以的呜呜呜呜】

  【好羡慕你们还能开玩笑,我是一点都笑不出来。完全不敢想蓝苏这些天经历了什么】

  【同上。连危险期都还没度过,还不知道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呢】

  【别说了,我又要哭了555苏苏一定要醒过来啊求求了】

  兰滨市,霍氏集团私立医院,顶楼最尽头的vip病房,门牌的患者一栏清晰写着两个字——蓝苏。

  静谧的病房只有机械的仪器运转的声音。病床上,蓝苏面朝上躺着,好看的眼睛娴静地合着,口鼻罩一个氧气罩,被子盖到脖子的位置,露出下颌跟脖颈交界处的伤痕——那是她拼死用枪扫坏发动机后,被络腮胡打的。

  若非她那一扫,绑匪会开着油艇去更远的基地。那时候,即便柳回笙会读心,也堪比大海捞针。

  伤口严重感染,加上她在船上挣扎掉到海里,呛了几口水,肺脏也一并出现了感染的迹象。刚回来的时候,高烧烧得浑身滚烫,人又虚弱得不行,仿佛血肉全都抽干,只留下一张炙烤的皮。

  直到天慢慢黑下去,全黑干净的时候,所有药液输完,体温才终于降到37.8。随后就是持续性的低烧,从夜晚到白天,再从白天到夜晚。

  霍烟就一直守在病床前,如一只黑色的蚂蚁。

  她这两天极累,眼睛没合一下。医生庄锦文过来叫她三次,说她这样,很可能她比蓝苏先摆平。

  她没动,充满血丝的眼睛痴痴地望着蓝苏,数摸她一丝丝的鬓发,听着记录心跳和血压的仪器发出的正常的“嘀”“嘀”的声音。

  “苏苏,我是阿烟。”

  她坐着床侧的椅子,雕塑般的面孔支离破碎,小心翼翼握起蓝苏的手,贴上脸颊,像犯错的囚犯仰望神女那样。说实话,她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。

  “你能听到我说话么?能听到的,对不对?”

  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小孩,床上的人没有反应,霍烟却深信两人之间彼此心意相通,漂亮的唇动了一动,徐徐道:

  “那天,你骗我吃那个果子,自己去面对绑匪。你知道,那一刻我多恨么?不是恨你,是恨自己。恨我竟然那么没用,要让最爱的人拿命去救我。不值得,苏苏,下次别这样了,真的不值得。”

  记忆飘到从前,在冰封的内心深处,挖出那块腐烂的血肉。

  “我前半生,走的所有的路,都是黑的。从我父亲冤死,我的腿被打残开始,我的世界就是黑的。我就像一条压在石头下面的虫子,没有人看见,没有人在意。但,却所有人都想上来踩一脚。说真的,那时候是生是死真的无所谓,因为连我自己都看不见自己。

  后来......我回霍家,凭着那口气,我当上了梅艾丽娅的总经理。他们看到我,开始尊敬我,奉承我。但你知道那种感觉么?就好像是玻璃窗上的苍蝇。他们说什么,你光芒万丈,你前途似锦,却谁都想上来拍一巴掌。

  我呢?我在玻璃窗上看到世界的光。是,是比在石头缝里好一点,但我跟世界隔着那面玻璃,怎么撞也撞不开。”

  除了蓝苏,霍烟从未跟谁这样敞开心扉地诉说从前。一是过去了,二是没必要。她永远不提,就好像永远不在意。然则,直到她遇见一个人,可以让她释然地说出那段破烂不堪的曾经,才算真的不在意。

  深邃的眼眸漫上水雾,霍烟凝视着她闭阖的睫羽,想象着,这双眼睛睁开时的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
  “苏苏,你知道么?是你帮我打开了那扇玻璃窗,让我进入这个本来跟我格格不入的世界......”

  哽咽了一下,一字一句道:

  “因为你,我开始爱这个世界。”

  低头,抵着蓝苏硌手的手背,却在触碰的那一刻,再也抬不起来。滚烫的泪如珠子般落下一颗,在柔软的棉被表层发出“啪嗒”一记声响。

  霍烟极少落泪。

  可上一次,在昭耶岛听着蓝苏把绑匪引走时,在地窖里落泪之后,泪腺似乎就敏感起来。说这么会儿话的工夫,竟已泪如珠帘。

  嗒!嗒!嗒......

  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上棉被,很快蔓延开一团濡湿。在这呜咽之间,握在手里那纤细的手指却动了一下。幅度很小,仅是第一个指关节弯曲了一下,但似乎不甘心,吃力地又动了一下。

  这次,指甲反射出盈盈光辉,终于让沉浸在伤痛里的某人感受到了异动。

  第160章 苏醒(二)

  捧在掌心的手指传来异动, 霍烟一怔,定睛看了眼, 确定食指又弯曲了一下,错愕看向床头,闭阖的眼帘吃力地掀开了一条缝。那缝窄窄的,却足以在黑云漫步的夜空划开流星。

  “苏苏!是我看错还是真的?你醒了!”

  霍烟扑上去,轻柔地问:

  “我在这里,能看到我吗?我是阿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