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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茧第49节(2 / 2)


  “小蝶!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?”赵阿姨的声音突然从前院外的角侧出来,紧随声音后,她小跑到了夏鸢蝶面前。

  “幸亏我在监控里看了眼,前门可进不得了,走,我带你从侧门进。”赵阿姨说着,就拉夏鸢蝶往别墅楼群的侧面去了。

  夏鸢蝶回神,跟上:“他们在里面闹得凶吗?”

  “哪止是凶,简直是乱疯了,我看阿烈这回是铁了心要和先生彻底翻脸了。”

  赵阿姨叹着气,“先生也是,明知道阿烈对当年云欢插足的事耿耿于怀,竟然还想让云欢住进夫人的旧居,阿烈怎么可能同意呢。”

  赵阿姨话声收住,只觉得手里拉着的女孩忽然僵停了下,她扭头:“怎么了小蝶?”

  “云欢是…插足?”夏鸢蝶有些震住了,“在阿姨,在游烈的妈妈去世以前,就……”

  赵阿姨脸色微变了下,反应过来。

  这会儿花园内音乐鼎沸,笑闹声直冲夜色,她犹豫后也不再顾忌:“忘了你是今年刚过来,对先生和阿烈家里的事情不了解。这事在坤城圈里也不算什么秘密,只是没人敢驳先生的面子、不敢在明面上提。”

  夏鸢蝶轻咬了下唇,随赵阿姨往侧门走:“那游烈的妈妈……为什么游烈说她的去世,是他和游叔叔的错?”

  “主家的事情我们是不敢管不敢问的,只知道那时候夫人和先生离了婚,不久后去沙漠就出了事。那以后啊,阿烈就没对先生有过一次好脸色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赵阿姨明显不敢多说,夏鸢蝶也没为难她。

  两人从稍暗些的侧门进了别墅的侧花园,沿着花丛间石砖铺砌的小路,跟着散布丛里的萤火似的摇曳灯火,一路往别墅楼旁去。

  “这边一般是家里佣人打扫进出的,特意给你留着门呢。”赵阿姨上了台阶。

  夏鸢蝶却怔了下:“给我留的?”

  “噢,也是阿烈说的,他说晚上11点后,在你到家前就把人清走,但保不齐会有混赖耍横的,让我提前看着监控,到时候带你躲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,别从正门进了。”

  夏鸢蝶停在夜色里,侧影一动未动。

  几秒后她才眨了眨眼,问:“他还说别的了吗。”

  赵姨推门领她进去:“别的就没了,他今天看起来太累了……唉,阿烈这个样子我是真放心不下。照顾他这么些年了,我还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一副放任自流的,像是要和那些不成器的二代们搅和成一缸浑水的德性,但他母亲这事上,又实在没人能劝得了他……唉。”

  夏鸢蝶无声垂了眼睫。

  细长的睫毛在女孩眼睑拓下浓密的阴翳,化不开似的。

  “算了,主家的事我们也管不了。”赵姨摆摆手,“走吧,我带你从东梯上楼,他们那边还没闹过来,阿烈也不让他们上二楼的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

  二楼走廊里确实空荡,东楼梯上来,不到两个房间就是夏鸢蝶的卧房,赵阿姨像是不放心,一路给她送到房间内的。

  音响在楼外咆哮着地震似的声浪,吵得人难安。

  赵阿姨叹着气嘱咐:“今晚你就别下楼了,我看来家里那群年轻人也是乱七八糟什么货色都有,你初来乍到,别再让他们欺负着。”

  夏鸢蝶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停顿。

  几秒后,还未开灯的门内,少女站在被窗外射灯晃得半明半昧的光影里,像是怯然地问了句:“我能也下楼看看吗?”

  “啊?”

  赵阿姨似乎是惊着了,扭回头呆了好几秒才醒神,“我还以为你肯定巴不得躲他们越远越好呢……你真想下楼看看?那群二代圈子里的年轻人,抽烟喝酒,甚至更过分的可一样不少,没几个好东西的,你,你确定要下去?”

  听赵阿姨这样说,夏鸢蝶知道对方是把她当自己的后辈,心里感念,但还是轻而坚定地点下头去:“我想下去看看。”

  赵阿姨犹豫了下:“那好吧,但你换件衣服,别穿校服下去,最好也把辫子解了。不然那帮混不吝的,肯定觉着新奇,要为难欺负你。”

  “嗯,谢谢赵姨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赵阿姨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了。

  她转身往他们上来的东楼梯回去。

  夏鸢蝶站在卧房的独立卫浴间里,镜子前,慢吞吞地解开发辫。

  她发长而乌黑,因为常年编发,松散下来也带着自然的卷儿。夏鸢蝶以前没怎么扎过高马尾,在山里生活,散着马尾发很不方便,她也养成了习惯,盘起蝎尾辫来利落又快。可能是土了点,但平常省事些,因此换到新德她也没解过。

  上回去参加扶贫宣传的录制,再加后面游烈带她去买衣服,得算是她在外面最长一次的马尾发时间。

  费劲束起来,少女站在镜前微微侧过脸,长长的发尾轻擦过薄肩。

  有些松,但夏鸢蝶懒得管了。

  她淡淡望了眼身上的校服,转身去卧室里拿衣服。

  要想混进他们之间,那她可选的衣服也就只有那条红色丝绒长裙了。

  夏鸢蝶对着被她挂在衣柜最深处、没打算碰过了的裙子,微微蹙眉,凝眸看了好几秒。

  窗外音乐又一声嗨疯似的尖叫。

  女孩耷下眼尾,细白的手拿住了挂着红色丝带的衣架。

  那晚应该是夏鸢蝶前面十七八年的人生里,第一次做的,最大胆,最离经叛道,却也最拨开假衣显露她狐狸本性的一件事。

  女孩离开身后,房间内,丝绒长裙衬底的白衬衫被孤零零抛在了床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