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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节(2 / 2)


  夏日里衣衫单薄,她那会儿又多有些失控。衣裳没破,皮肤倒让牙给硌得破了。

  他察觉到她滞住,侧首看了她一眼,又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眼肩,接着蓦然笑出:“竟还破了,小狐狸咬人挺疼。”

  夏云姒垂首抿唇:“是臣妾的不是。”

  他浑不在意地躺下:“没事,不怪你,睡吧。”说着就自顾自地先阖了眼。

  她想一想,欲下床:“臣妾去取件干净的中衣来。”

  却被他伸腿挡回:“明日再说,不急。”

  这晚便就这样睡了,翌日他起身去上朝时夏云姒没能察觉,醒来时已日上三竿。

  她扬音唤人,莺时如旧带着宫女们鱼贯而入,服侍她盥洗。到了梳妆时,莺时又让旁人都退了下去,压音同她禀话:“小禄子去打听了,说叶贵姬颇受打击,昨晚一直在哭,哭了一整夜。”

  “难免的。”夏云姒轻叹,又问,“事情查明白了么?”

  “宫正司连夜查来着。”莺时道,“但好像也没发现什么,只看到山顶石阶边的青苔上有脚印,与乳母的鞋底对得上……或许只是意外吧。”

  或许只是意外吧。

  夏云姒好笑地睃了她一眼,她垂眸:“奴婢知道,那玉佩……来得蹊跷。娘娘可要呈给皇上么?”

  夏云姒忖度片刻,吁气轻道:“容我想想。”

  要呈给他么?

  她矛盾了两日,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  因为宫正司将写明案情的折子呈给了他,当时他正在她这里,便也瞧了一眼。

  宫正司拾到了另外半块玉佩,虽然没能与案情有任何联系,却也明明白白地写在了折子中。

  可见,宫正司也对此心存疑虑,只是或许是怠惰、或许是摸不清他是想一查到底还是想大事化小,没有直接主动地查下去,而是这样呈了过来探他的态度。

  而他只需要一句话,就可以让宫正司继续追查。

  可他合上了折子,只唤了樊应德进来,又追加了些五皇子的安葬事宜。

  他接受了宫正司在折子中所写的“乳母失足”的结果。

  是思虑得不够深?不会的,他能将国事料理好,哪里会被轻易蒙蔽。这样结了案子,不过是因他根本就对此事不够上心而已。

  他一目十行之下,甚至可能根本没注意到关于玉佩的那句话。

  既然如此,那再添上半块玉佩又有什么用呢?

  夏云姒沉默以对,倒是在他走后,又将玉佩拿出来端详了一番。

  这几日冷静下来,她通过这玉佩想到了些端倪。

  玉佩上的纹样与刻字都很常见,但玉佩偏大、穗子也偏粗,且是褐色,不是宫中女子爱戴的细巧样式。

  说明这佩的主人多半是个男人。

  可那日行宫之中并无外男觐见,除却皇帝以外再无其他男子,那这人就只能是个宦官。

  玉佩的质地也同样印证了这一点——这佩不够温润,料子算不得多么贵重,雕琢也相对简单,宗亲贵族或达官显贵绝不会戴。放在宫人里,倒也还算个好东西,应是得脸的宫人才会用的。

  方才宫正司呈来的案卷,却又让她察觉了更多事情。

  宫正司的案卷里写得清清楚楚,那另外的半块玉佩是在离石阶不远的草丛中拾得的。

  而莺时说得也清清楚楚,这半块玉佩实在山坡后的山脚下拾得的。

  两处地方少说相距几丈之远,更隔着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坡。纵使玉佩碎裂后迸开,也不可能迸得这么远。行宫之中又无山野怪兽,觉得是被什么东西叼远了一块,亦不可能。

  这蹊跷之处令夏云姒百思不得其解,直至有一日与含玉执子对弈,才忽而神思一动。

  那天宁沅功课少,早早地歇了,就过来同她待着。

  她们下棋,他在旁边瞧着无聊,自己又也学过些棋,便忍不住指手画脚。

  夏云姒拿“观棋不语真君子”教育了他几次,他也还是按捺不住。含玉说笑道:“这棋若是能三个人下就好了,给咱们皇长子添一份棋,让他直接到棋盘上来搅局,三人混战,必定热闹。”

  夏云姒听着也笑,笑着笑着,神情忽而凝滞。

  ——那天晚上,会不会不止两方人在?

  敌在暗、她在明,五皇子与乳母姑且可以只被当做靶子。

  可除此之外,会不会还有另一方人在暗中瞧着,先她一步赶到了那里,又在适时的时候让莺时捡到了那半块玉佩?

  这推测使人头皮发麻,却越深想越觉得不无可能。

  只是如是这样,那人引着她发现这些,是图什么呢?

  有可能是心存几许正气,发觉她有意暗查,便索性引着她发现这些,给五皇子一个交代;又或者,只是想坐山观虎斗,乐得看她与背后的恶人掐成一团。

  可惜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究竟是谁。

  “娘娘?”含玉唤了她两声,“娘娘。”

  夏云姒猛地回神:“该我了?”

  含玉黛眉微锁:“怎的突然出神,可是身子不适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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