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幽谷冷冰冰地说：“你的死，和那个司机无关。”

  蒋欣然惊讶地说：“怎么可能，我就是被那个人撞死的！我记得很清楚！”

  连幽谷的眉毛一挑：“你的死，是应了你从前的业报，是你咎由自取。你之前说过总是会梦到一个男人，那是因为你前阵子，路过了那个男人生前自杀的那条河，他可是找了你很久呢。你可还记得，你儿时和伙伴打赌，偷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钱包。那中年男人为了找钱包焦头烂额，你却躲在背后拍手大笑。”

  “小时候的事情，我记不清了。可是，那个中年男人只是丢了一个钱包而已，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  “你是记不清了，而你也根本不会知道，当初你偷走了那个男人的钱包，那个男人揣着的是救命钱，是为了给儿子治病的医药费，钱包丢了，他只能回去再次筹钱，结果他的儿子病死了，妻子疯了，他早就欠了一屁股债，生活没了指望，最后，他带着自己的老母亲，跳河自杀了。你现在还觉得，没什么大不了的吗？”

  蒋欣然不服气地说：“你是想说，就因为我偷了那个人的钱包，所以得到了报应，才会遭到报应，被车撞死了吗？我不服，我不过是一时做了恶事，就要遭到这样的报应，天底下那么多坏人，为什么都活得好好的。”

  连幽谷的嘴角勾了起来，看来蒋欣然这孩子是不会认错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葬礼上。

  蒋欣然已经从回忆中出来了，刚死的那一会儿，她心心念念只有报仇，要不是连幽谷囚禁了她，她早就去找害她性命的司机复仇了。

  后来她苦苦哀求连幽谷，保证不会害人，让她能够参加自己的葬礼。

  她现在才能坐在这里。

  她对连幽谷说：“连哥哥，我知道你能让我参加我自己的葬礼，已经是特许了。可是，你能不能，让我和连佩说声再见。”

  蒋欣然心中对人间诸多不舍，心中的恨意也难以平复，什么狗屁业报，什么天意如此，她都恨极了。可是，她的心里，对于连佩，还是非常挂念的。

  连幽谷抿了抿唇角，说：“欣然，你现在已经死了，人鬼殊途。”

  蒋欣然皱了眉头：“连哥哥，你帮助过那么多幽魂，为何不肯帮帮我。我求你了，行吗？”

  连幽谷那张妖媚的脸上，什么表情都没有了，他用那一双冷峻的眸子盯着蒋欣然，说：“投胎去吧。”

  下一秒，蒋欣然的身后出现了两团黑色的影子。

  蒋欣然的眼角迸出了泪花：“连哥哥，你真是狠心，我真恨你。”

  连幽谷背过身去，蒋欣然和黑影便消失在空气之中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连幽谷走到了连佩的身边，他伸出大手，握住了连佩的手：“小妹，人死不能复生，节哀吧。”

  “大哥，你说欣然现在已经投胎了吗？”

  “恩。”连幽谷说。

  连佩并没有看连幽谷脸上的表情，她只顾着悲伤地盯着躺在棺木之中的蒋欣然，她说：“投胎了也好，说不定我能见到她的转生呢。”

  连幽谷并没有接话，人的生死，早就已经注定了，人的命运，也早就已经注定了，普天之下，人界豪杰，真正能够冲破命运生死册束缚的人类，包括修行者，华夏国不超过五人。比如他的师傅甄无极大师，便是其中之一。

  而蒋欣然属于遭受了业报而死，能投胎，可是不是投成人胎，那可不好说了。

  连佩对于蒋欣然的死，伤心极了，可是伤心又有什么用呢？就像大哥说的，人死不能复生，她就算是再想念蒋欣然，蒋欣然也不会活过来了。

  自从蒋欣然的葬礼之后，连佩便病了。

  她在家里病恹恹待了一周，浑身无力，一点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。

  连卫兵在部队里工作的时候，接到了妻子的电话。

  妻子说：“卫兵，女儿自从欣然那孩子去世以后，就一直病着，在医院里开了药，打了针，却总是不见好，你说，别是在灵堂里粘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。”

  连卫兵沉思了半晌，这个……一说到不干净的东西，他就会想起幽谷那孩子。据说幽谷儿时能够见鬼，才会夜夜啼哭。

  他想起，他拗不过女儿，同意让女儿偷偷和幽谷那孩子学习玄学，他是不太懂玄学这个玩意儿的，只是十几年前，跟着老爷子上山一趟，见到了那修行者，他着实感受到了玄学是一门很奇妙的学问，听说，当年见到的那位甄无极大师，当时已经两百岁了。

  人能活多久？

  人能活到七十岁，已经是古来稀。虽说现在是21世纪，有不少百岁老人，可是，能够活到两百岁的人类，都是神话故事一般的存在吧。历史上，也独独只有一个彭祖，活出了人类寿命的最高峰。

  连卫兵想，虽说玄学奇妙，他这样的俗人是不懂的，只是，这世界上应该是没有鬼的吧，至于幽谷当年能够见鬼的说法，他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。那么，女儿大抵是失去了朋友，忧思成疾了。

  连卫兵便对妻子说：“你啊，别成天一个人胡思乱想，佩儿这孩子本来就很敏感，听说她在学校里，只和欣然那孩子关系最好，如今失去了最好的朋友，生病了也是很正常的。要是你实在觉得欣然撞邪了，你就叫幽谷那孩子帮忙看一看。”

  妻子疑惑地说：“什么？找幽谷那孩子看？幽谷才多大啊，幽谷都是个孩子，他能懂这个？”

  连卫兵说：“你要是相信这个，找幽谷那孩子准是没错的，风水堪舆、驱邪那妖，只有五台山的修行者才是正宗大拿。幽谷是无极大师亲传的闭门弟子，本事肯定不小。”